4.

    狠狠抓住的手腕

    最后严世铭决定全家一起出去吃。赵丽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严郁和赵韶正坐在后座。严郁换了一身衣服，上半身穿了黑色卫衣外面套了个浅蓝色的外套，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膝盖的位置两个大洞，露出有些冻红了的膝盖。

    严郁撑着头看着窗外，被膝盖上突然的温暖吓了一跳，转过头正对上赵韶正被碎发遮挡住眼睛的脸。

    他伸出手把赵韶正眼前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双像是荡着水波一样的眼睛。

    他收回手，问，“做什么？”

    “不冷吗？”赵韶正侧了侧身子，把温暖的掌心按在严郁赤裸的膝盖上，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像是有一面鼓一样，咚咚敲个不停。

    “有暖气。”严郁收回视线，同时挪了挪腿的位置，让赵韶正的手落了个空。

    赵韶正面色不变，把手缩回袖子里，坐正了身子，低着头，没有说什么。袖子里那只还残留着严郁体温的手掌慢慢地握了起来，像是抓了一缕空气在手心一样。

    这缕空气里，藏着严郁的味道。

    严世铭虽然在国外上的大学，骨子里却还是有些中国的传统，特意定了一家中餐馆的包厢。等赵韶正他们进去了才发现，严世铭还叫了几个亲朋好友。

    看到赵丽莉面孔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赵韶正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变相的“承认”赵丽莉的身份了。真是……?意想不到的好运气。

    身边的椅子发出嘎吱一声，他转过头，看到严郁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隔着几个人，有个女孩子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们这边。

    严郁坐下来后，看到赵韶正发愣，忍不住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都傻了？”

    “她在看我们。”

    “是在看我，”严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然后补充，“瞪你。”

    严郁烫了双筷子拿给他，赵韶正接过来，感觉那道视线非但没有减弱还加强了。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关注，这人盯得他怪不舒服的。

    他问严郁：“她为什么瞪我？”

    “因为以前她坐你这个位置，我烫的筷子她也有一份。”严郁把他面前酒杯扣了，问，“喝不喝酒？”

    他问就问，偏偏还挑个眉，赵韶正被他这一挑给挑得脸有点红，随口道，“我都可以。”

    说完了，又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悔，觉得自己太笨了，这种话今天说了好多遍，别人该生气了。他迟钝地看向严郁，想看他有没有生气。

    严郁察觉到他的偷瞄，觉得好笑。

    他倒不生气，比起敷衍，他更觉得赵韶正是真的都可以——这人的个性平坦得像块河口三角洲，实在是没有什么凹凸，即便滔天巨浪来了，浪退了后，显露的还是那般无奇的平地。

    怎么说，在人人都恨不得削尖了脑袋装个性的年代，这样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至少和他的性格很相补。

    严郁想了想，把酒杯又翻过来，给他倒了半杯酒，然后停了手，又起身在桌子中间端了杯芒果汁。赵韶正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