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伤了他?”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手下不知轻重,让他负了些小伤,已经为他包扎了。”回答的好像是个中年男子。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伸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苏弋眉峰紧锁,唤了一声:“飞乙哥哥”
女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来了?”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豫:“江之涯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你先前说他谁都不记得,我还以为是他当时年纪小没有印象;现在看来应是受了刺激,才把一切都忘了。方才被江之涯那么一说,他当场就昏了过去。”
“江之涯那老——”女子深吸一口气,将后面疑似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要我弟弟的命。”
“事已至此,就只能继续计划了。将人质在我们手上一事告诉飞乙,让他把《往日经》下半本交出来,然后杀了他。”
“可是”女子犹豫道,“我弟弟已在这里,要《往日经》直接问他不好吗?”
“飞乙传授小少主武功,难免有所藏私,还是让他亲自来说比较好。再者,”男子的声音变得凝重,“你若念在他对你弟弟的养育之恩而不忍心下手,我也能理解。只是你不要忘了,十三年前是谁打开了岁星楼的门,又是谁在你父亲背后冷箭杀人。”
岁星楼。苏弋的嘴唇动了动,又陷入了另一段似假亦真的迷梦。女子听见他口中好似在喃喃着什么,便附耳过去细细听来:“姐姐”
她喉间一哽,别过头去:“我不做。”
“你怕你弟弟恨你。那就我来做。”男子道,“剩下的事都由我来办吧,等此间事了,我就放权与你,让你掌管赤羽阁。翎儿,等你不忙,也抽空回去看看你妈妈,还有你小妹吧。”
“好。”女子低低回答了一声,“我出去了,朱雀叔叔。”
进雪林后发生的事都不那么真切,若非身上被仔细处理过的伤口还发着疼,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做了一场长梦。他在昏迷中依稀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醒后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回想起来的东西依旧冲击着他的心,苏弋抱膝坐在这间地牢的角落,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为何谢迎真与杨无常同对他身上的血腥味如此敏锐,只有杀过太多人,才会察觉到这样微小的细节。长溟教的右护法,多威风的头衔,一听就是恶贯满盈之辈。也多讽刺。他温柔善良的师兄,竟是杀他父亲的凶手。
想到“凶手”这两个字,苏弋的心仍不免刺痛了一下。他还是不舍得这样形容被自己奉若珍宝的人。
“我到底该不该恨你。”他靠着墙,虚弱地自言自语道。他想,若他不是苏烈的儿子就好了,谢迎真杀不杀苏烈,与他何干,谢迎真是恶人还是圣人也都不重要;若他不是苏烈的儿子,他就能心无芥蒂地与师兄永远在一起了。
一阵脚步传来,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苏弋抬头对来人笑了笑:“少阁主。”
苏翎叹了一口气:“你愿意这么叫,就这么叫我吧。”她将食盒放在地上,餐具和饭菜一样一样摊出来。菜色都是中京的口味,还有一碟酥饼,都还是热的。
苏弋问:“岳丛峰呢?”
“他是江之涯的师弟,赤羽阁动不了他。但他也找不到此处。”
苏弋凝眉盯着她:“江之涯杀了爹爹,你还与他合作?”
“没有武林盟主的默许,赤羽阁在江湖上不能立足。”苏翎简单地回答道,“况且爹爹是飞乙杀的。”
“那岁星峰上的那上百冤魂呢?没有江之涯,他们又怎么会死?”
“没错,是江之涯。”苏翎道,“但要复兴长溟教,依然要借他荫蔽。成大事者须忍辱负重。”她从盘中夹了一块雪白的鱼rou,小心剔去刺,放在苏弋面前的白饭上,又浇了一勺鱼汤,“吃吧。”
苏弋虽饿得胃中反酸,却连张嘴的欲望也没有。苏翎也不强迫他,将筷子搁在了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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