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粱不排斥哭,也不认为男人哭有什么可耻的,这是一种感情的宣泄,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屁话,憋出毛病还得自己扛,既然哭不犯法,那么让自己哭舒服了、顺心了才是对的。
为挣个脸皮,死扛着不哭,气出内伤,傻子才干那事儿。
庄周粱掐着表给了自己三分钟,在办公室一边听歌一边嚎哭了一顿,三分钟结束,他抽泣着往厕所走,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把凉水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哈喇子全部冲洗干净。
抬头时,镜子里的人五官尖儿上都染着一抹粉红,像是冬天在室外冻出来的淡粉,透在白皙的皮肤下。脸上哭过的痕迹极其明显,但眼泪没再往外流了。
柳源晁还是来晚了,足足晚了十分钟。
办公室大门被暴力推开时,庄周粱已经把这茬给忘了,他看着满身被汗水浸透,喘气喘成喷气机的柳源晁,扯开嘴角的速度都变慢了,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问柳源晁:“老哥还活着吗?”
柳源晁“嘿哈嘿哈”跟田里不堪重负的牛一样,踱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里,翻身瘫到沙发上,奄奄地说:“谢谢,快死了,还他妈坐着!给老子倒水啊!”
庄周粱蹭的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手忙脚乱半天,给柳源晁倒了一杯端过去,递到柳源晁手上的时候还问:“茶行吗?”
“谢谢,不是尿就行。”柳源晁一把拿过杯子,仰头豪饮,颇有一口吞的架势,结果喝得太急,一半都洒了出来。
庄周粱转身去把壶拿过来,又给柳源晁满上一杯,柳源晁这会儿才看到他红通通的眼睛,还有莹粉的鼻尖,一边吞茶一边问:“又哭了?”
庄周粱直接把水壶壶嘴怼到他嘴上,“喝完了吗?喝完了赶紧走。”
柳源晁是真的渴了,一壶水咕咚咕咚两下就给干光了,骂骂咧咧说:“你他妈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你当遛马呢?”
庄周粱抬起手腕,把腕表盘对着柳源晁,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超时了。”
柳源晁直接把庄周粱手上那只阿玛尼撸下来,捯饬三两下,把时间硬生生掰回十分钟前,然后把手表撂回庄周粱手里。
庄周粱:“……”
柳源晁终于把气喘匀了,胳膊肘撑在两膝上,抬头望着庄周粱,半晌道:“算了,看你那怂样。地上这些碎渣子又是怎么回事啊?”
庄周粱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手机碎片无处不在,他转身走到桌前拨了内线电话,让保洁进来收拾。
柳源晁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往浴室走,边走边问:“你这儿能洗澡吧?”
“嗯。”庄周粱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把新的浴巾从吊柜里拿出来给他,出来时又看了眼满身大汗的柳源晁,心里有些内疚。
柳源晁洗澡的时候,庄周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他站浴室门口问了柳源晁衣服的尺码,让助理买一套新的送过来。
柳源晁快速冲了个澡,他本想着庄周粱要是耍赖,他就把人强上了,反正庄周粱那小身板打不过他,可刚看到才哭过的庄周粱时,他那‘侠义心肠’又上来了——
算了,再等等吧,别欺负人家。
出浴室的时候,助理还没把衣服送过来,柳源晁光是下身围了个浴巾就走出来了。保洁大妈打扫得差不多了,回头一眼就看见美男出浴,当即吞了一大口口水,声音大得在办公室都有回响了。
为避免再次打扫,她在自己飚鼻血前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柳源晁往沙发上一坐,笑道:“你这大妈够有意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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