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怀孕了。

    五个月的时候乔伊小腹稍微鼓了起来，两人没太在意，等到六个月乔伊的小腹涨起了不小的幅度，像是肚子里藏着个小西瓜，尼古拉斯和乔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吸血鬼没有受孕和授Jing的能力，尼古拉斯根本没想到可能是怀孕。他觉得是女巫的诅咒，老吸血鬼接连几周尼古拉斯都过度紧张，他“请”了着名的巫师来解咒，巫师研究了很久也没发现魔法印记，表示很可能并不是诅咒。最后还是巫师的学徒，他同时还是一个人类医生，看着乔伊隆起的小腹结结巴巴地说乔伊可能怀孕了。

    尼古拉斯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但是他也觉得应该去人类的医院检查一下。

    次日夜里尼古拉斯带着乔伊去医院检查，医生在仪器上挤上耦合剂，贴着乔伊的小腹滑动，盯着显示屏的眼瞪得像个铃铛。医生看一会儿屏幕，看一会儿乔伊的小腹，再看看尼古拉斯，表情古怪且严肃。

    “您爱人怀孕六个月了。”

    六个月推算起时间大概在乔伊转化前一个月左右。

    乔伊像是被吓坏了，即使他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怀孕；尼古拉斯的表情就更是堪称Jing彩，他当了四百年吸血鬼从不知道自己的Jing子还有活性。

    医生给乔伊递了两张纸巾，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xue才问尼古拉斯：“在仪式前还是仪式后？”

    乔伊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他接过纸巾把小腹上粘稠的耦合剂都擦掉。然后他听见尼古拉斯回答说是仪式前。

    医生很夸张地赞叹了一句“真厉害，都能打破生殖隔离”，但是尼古拉斯和乔伊都没接话。

    乔伊坐起来，尼古拉斯给乔伊系好腰带，把卫衣拉下来，再给乔伊穿上外套。他很随意地给医生道谢，拉过乔伊的手，乔伊就在恍惚中乖乖地跟他走了。

    回到家洗漱完天已经快亮了，尼古拉斯靠着床头坐着，好像在想什么。乔伊爬到床上躺进他怀里，尼古拉斯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乔伊隆起的小腹上。

    乔伊仰头去亲吻尼古拉斯的下巴，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先生……您……不开心吗？”

    “不，宝贝”，尼古拉斯轻轻地说，“我只是在想它会是什么。”

    尼古拉斯无法抑制地想到古书中关于人类和恶魔交媾的描写：恶魔把人类女性当作繁殖的苗床，大多女性在长达数年的孕期内无法避免的被黑暗侵蚀，少数幸存者最后的命运也难逃一死，因为这种繁殖没有“生产”可言，恶魔在母体子宫内成熟后会有意识地撕裂阻碍它的子宫和腹腔，它是自己从子宫里爬出来的。

    在恶魔与人类的交媾繁殖中，死亡无法避免，问题只在于何时降临。而人类子宫里孕育的恶魔也只会把母体当作自己的养料，它没有所谓母亲的概念。当恶魔在宫腔内完全成熟之时，他就会把这张苗床杀死吃掉以榨干母体的最后一滴养分。

    而关于吸血鬼和人类，或者吸血鬼和吸血鬼的后嗣，这完全是一片空白。没人想过让尸体孕育生命，这太过荒谬。

    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乔伊很嗜睡，他很快就睡着了，尼古拉斯抱着乔伊，目光追踪着几缕穿过窗帘缝隙的光。很多年了，尼古拉斯终于回想起了这种人类的情感——害怕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