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让酒保倒酒。一杯喝下去，又让他满上一杯。

    直到你喝了十几杯。

    旁边的看出来你在喝闷酒，一时之间也没人来和你搭讪。

    凌晨一点，你把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肩上，一晃一晃地回了家。

    “啪。”你把灯打开，像是有些受不了这样明亮的视线一样，你换了鞋后，又去关了灯，整个客厅顿时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只能借月光和对面人家的灯光和屋内四周。

    你打了个酒嗝，有些醉了。有点想吐，又不想动弹。

    你躺在长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

    梦里你东逃西窜，跑进了深巷子里，他在巷子那头堵你，他很有大哥气势，肩上披着黑大衣，凶神恶煞地问你为什么敢不要他。你抿着嘴不说话，然后他那帮小弟咬牙切齿地冲上去打你。

    凌晨五点，你醒了，突然有些舍不得梦里的他。

    因为你知道，现实中的他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

    而那个时候你又是为了什么和他在一起的呢？

    也许是因为觉得新鲜，你那时刚和女友分手，她提的，之前的一段时间你们吵架吵得很凶，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是她累了，既然这样，那就放手吧。

    你刚分了手，心里有一点空落落的，你重新拾起老本行——写诗。你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你只是一个有了灵感却无可寄托的浪子。

    在这时，你和他重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

    你们之前就已经合作创作过几次，他是你大学的学弟，小你两年级，你毕业的时候把诗社交给他打理。

    一晃两年，他也毕业了，说是在一家出版社工作。

    你想起和他在创作上，总是意外地很合拍，虽然他老说自己写得很蹩脚，夸你写得很好。

    他还说你是他见过的写得最好的人。

    你当时很谦虚地说没有没有，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你们重逢后的相处越来越愉快，你仿佛回到了在校园中无忧无虑的创作时光，甚至给他抄了Dickinson的诗说：

    “见到你很开心，希望能再次遇见你。”

    “这些可爱的事件必须来得更加频繁。”

    他向你表白的那天是个晴天，一开始你并没有觉得这是表白，因为他只说了一句，“要是我有时间了一定追你。”

    你一边到了水吧的前台，点了两杯果茶，一边扫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互相都很迁就对方，但是如果说要背负上爱情的枷锁的话，你又觉得太沉重，自己会照顾不好他，你们会因为这段关系产生许多莫名的情绪，这时你想起你的前女友，你和她就是因为彼此的喜欢消失殆尽之后开始互相产生厌恶然后松开了彼此交缠的手的。

    谁知道他听了，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你递给他一杯打包好的果茶，他却拨开你的手走远了。

    第二天没看见他，你在聊天软件上问他怎么了。

    他说失恋了。

    你脑袋还没转过来弯，以为是昨天晚上他回去的路上短暂地跟谁谁谁谈了一场恋爱然后就分手了，你还有些疑惑地问他，跟谁啊？那人我认识吗？

    他说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你迟钝的脑神经终于感受到了不对劲，然后你说，出来见一面吧。

    你们约在外滩见面。

    那天是个雨天，季节你记不清了，反正雨下得很烦，不是暴雨，而是那种绵绵雨，淋在身上很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