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人堆里站着。
市集人来人往,彩灯闪烁,他握住两杯热饮,沾了雪片的黑发也跟着一亮一亮的。
盛满热巧克力的纸杯很烫,正腾起白雾,将他的脸掩住了。
赵慈在原地多站了片刻,等他们凑着头做完仪式,才移动脚步向前走。
大家相距不太远,所以他走得特别慢。
赵慈利用有限的时间,想尽所有办法,想把这一幕从脑子里擦掉。
有志者事竟成,他做到了。
当他立定在她面前,重又恢复了之前的笑脸。
赵慈鼻尖冻得有些红,脸非常白,但他眼角弯着,也在笑。
他用戴手套的左手蹭尚云的脸蛋,拂开她额角落下的碎发。
他说这下子可好,她一爪子伸出去,珠光宝气,土了吧唧的,确实像万里挑一的程大nainai了。
◆◆◆
家属离境那天夜里,lun敦的大雪总算歇了下来。
圆月皎皎,天幕也比昨日明亮。
笑呵呵的尚老爷大手一挥,坚持在市中心说再会,他说难得欢聚一堂,别又一伙人躲在机场抱头痛哭,没意思。
尚云舍不得,仍然想去,赵二哥悄悄劝住了她。
“阿云,听话,老爷子昨晚才哭过。”
分手时,张管事和外甥紧紧拥抱,说下回得空再来,要他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才几个月,就瘦了这么多。
新上岗的赵慈被张佑捂在怀里,一个劲点头。
张佑要他在此地安心过日子,家里一切都好,他娘的战力比从前更强,稳坐东宫,狐媚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且他爹最近在替他琢磨婚房的事,他们都认为明年,最晚后年,找个机会带着尚云回潭城正式订婚,早点把人生大事定下来。
赵慈嗯了一声,说他一定尽快办。
“佑叔,你放心。”
◆◆◆
从lun敦返家不久,赵慈就收拾了一遍卧房。
主要是扔了些旧货和旧衣。
她趁着生日或是节假送给他的,夸过好看的,情侣款的,都被他保管得很好,干净整洁,带着骄傲的时代烙印。
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穿它们。
抽紧黑色垃圾袋,摆到屋角,赵慈掏出钱夹,将尚云的相片从隔层里抽出来。
他盯着看过几秒,贴在嘴上亲吻,再上下左右撕成四瓣,扔进了书桌下面的废纸篓。
雪化了,冬假悄然离去,气温开始逐渐转暖,天却仍是灰蒙蒙的。
接连好几个星期,他们都被冻雨包围,每天一睁眼就是shi漉漉的园景,赵慈望见此情此景,问程策这破日子何时是个头。
晨起,他俩裹同款睡袍,穿拖鞋,头发一左一右翘着,身形高大挺拔,像两尊门神。
“赵慈,你为什么要踮脚。”
“从来不踮脚,一直都踏踏实实站着。”
“哦,那你好像又长个子了。”
“长了也没用,她就喜欢你这种已经发育完了的。”
“...... ”
◆◆◆
隔月,刷脸上岗后的第四天,赵慈接了程策的班,跟一帮男人去湖区度周末。
学长阿东新得驾照,喜提一台路虎,预备狂奔三百公里,热热身,顺便把那家著名的鱼薯店扫荡一下。
当日清早,程策骑车去图书馆参加学习小组,赵慈则打理好了背包。
兄弟团于下午一点来接,尚云坚持要他吃过饭再走。
“程策!”
“嗯。”
“我给你放了折叠伞和雨衣在袋子里,万一变天,你们多少能挡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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