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弋赶回醉和春时,买主的钱已经到了。他取回赏金,却始终高兴不起,他回程的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时刻关注着清露寺香客被杀一案的进展。官府调查了两日,都一无所获,想必那日无缘无故将他放走的老和尚果真对他的存在三缄其口了。
不,并不是无缘无故。是因为那老和尚一口咬定自己是他认识的人,顾念旧情才放他一马。他难道真的认识自己么?
杨无常、杨无常苏弋不自觉将那老和尚的姓名念出声来。
“你在说什么?”
苏弋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带着面具的女子,松了口气道:“孔雀姑娘,你吓死我了。”
孔雀抿嘴一笑:“我进来多时了,你竟然没发现我?”
苏弋讪笑:“是我走神了。”
孔雀问:“是有好事将近吗?”
苏弋自不敢将自己被人看见真容一事告诉孔雀,便顺着她的话道:“是啊。”
“恭喜。”孔雀的目光变得柔和几分,“真是可惜,你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
苏弋一愣:“为什么?”他隐隐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她总委婉地以“猎人”、“猎物”指代他们这些人和他们的生意,今日却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杀手这个词。但他没有去深究。
“因为你心中没有慈悲。”
“什么?”
“算了。”孔雀眨了眨眼,对他伸出一只手,“将牌子还我吧。”
苏弋将伯劳的木牌交还给她。从此他就与赤羽阁毫无瓜葛了。孔雀将木牌收起,对苏弋道:“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苏弋在心中说道。
他走出孔雀的房间,醉和春内照旧一片莺声燕语。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突然想起今日正赶上中秋,醉和春每逢中秋便会将封酿的润金酒拿出来售卖。
前年小刘老板买过一壶,分了他一口,那酒浆金黄如蜜,入口甘甜泛着微酸,十分可口,当得起那么贵的价格。他既有了钱,便想着带一壶回去,与师兄分享。
苏弋走下一楼,问柜台的姑娘买酒。那姑娘也认识这个每次来都直接被孔雀请入房中的少年,却是头一次见他与自己说话,便打量了他一下问道:“润金酒也分一年、三年和五年的,你要哪一种?”
苏弋哪里懂这些,扭头看见一位锦衣华服的客人正被三个姑娘伺候着喂酒,那壶中倒出来的酒ye比他当初喝过的颜色更浓,香气更醇,他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要那种。”
姑娘咬了咬嘴唇,犹豫道:“那是酿了七年的润金酒,名为’琥珀浓’,酒劲大得很,你当心醉了。”
苏弋道:“我就要那个。”
姑娘只好为他打来了酒。
苏弋此次离家十日,算是少见的久了,他担心自己撒的谎败露,先回棺材铺问了小刘老板谢迎真可曾找来过这里,得知没有后他才放下心来,又去蓉芝斋买了四个月饼,几乎是一蹦三跳地回了家。
因是中秋缘故,谢迎真下厨多做了些菜。菜是他托邻居家的大娘买的,虽然腿有残疾,谢迎真在厨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能够应付自如。苏弋一进家门,就闻到扑鼻的米饭香,桌上摆着四碟自己爱吃的菜,他心头一热,将酒与点心放下,跑进厨房喊道:“师兄!”
米饭还未蒸熟,谢迎真坐在灶旁看着火,听见叫喊,他回头露出一个带着惊喜的笑。苏弋连忙跑过去,接过他的活,说:“师兄怎么做了这么多菜,万一我回不来怎么办?”
谢迎真每次看苏弋蹲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像对他小时候那样去抚摸他的发顶。他低头望着苏弋道:“你每年中秋都回来陪我,今年就算不回,我也不能不准备着。”
苏弋大为动容,将头埋到谢迎真膝上亲昵地蹭了蹭。然后他心里一紧,突然想起自己从清露寺回来后还没好好地熏一熏自己身上的血气,万一被谢迎真闻出来可怎么办,便赶忙退开一尺。
谢迎真见他突然疏远,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苏弋见他没有发现,应是那血气被炉灶里烧柴的味道掩盖住,才放下心来,说:“没怎么,我看看米饭熟了没。”他揭开锅盖,白生生的米粒冒着热气,像珍珠一样码在锅里。那热气熏得他快要落下泪来。
苏弋一边盛饭,一边对谢迎真说:“今日中秋,我去醉和春买了壶润金酒。”
谢迎真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道:“你哪来的钱?”
苏弋便搬出他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虎威镖局的张总镖头前些日子来打了副棺,给了不少赏钱。”
谢迎真点点头道:“我听大娘说镖局的张少爷惨死,至今还未查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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