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章：乱</h1>

    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最后云倾却失败了。

    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面前的女人，就被她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很凉，让他不由得一颤。

    “你是月上的仙么？”女人轻声发问，那双妖异的红眸里闪着期许的光。

    其实这么看眼前的人，泠倾才发现她其实还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秀美清纯，只不过是那双眸子实在太过妖艳诡谲，才将她脸上的那份纯净藏得干干净净。

    明明是要杀她的，可看着那张脸庞上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期许，云倾的心里莫名有了一丝动容。

    一向相信眼见为实的他有些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搞错了，这么个半大的孩子，真的是他所说的那个嗜杀成性的妖孽？

    “是啊，我是仙。”云倾顺着商夏的话，很大方地承认。

    眼前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带着试探的语气，很小心翼翼地问：“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云倾是怎么看怎么不相信眼前这个一脸单纯的少女会杀人，一时连杀她的念头也有些动摇了，要不，他还是回南荒让那个人再确定一下吧，要是误杀了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他一定会很自责的。

    云倾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动了两下发现这小姑娘的手劲还挺大，他一时之间还抽不出来，他露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像哄孩子一般道：“傻丫头，神仙呢，都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你要走？”少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突然释放出的威压和杀气让云倾都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那双红眸里的一切美好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伪善的面具被撕下，剩下的便只有冷酷和凶残。

    对啊，都是会走的，月亮也会隐进云层，也会因为白天的到来而消失，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她，连唯一眷顾她的月亮，也会有弃她不顾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

    商夏突然的大吼让处于呆愣中的云倾一下回过了神，眼前的少女，哪还有半分刚才温顺乖巧的模样，红眸中的神情再看不清，那艳如血染的红色，似乎要随着杀意溢出眼眶。

    眼见为实，这算是了吧。

    云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一只手仍被她紧紧拽着，可那也是怕伤了她才没有过多的挣扎，既然真是妖孽，那他还管什么怜香惜玉！

    “果真是个妖孽！”云倾冷冷道，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一掌打在了商夏心口。

    或许是因为被少女的伪善欺骗而感到愤怒，云倾这一下是下了重手。

    可是，没有他预料中的爆体而亡，甚至她都没有在意他的动作，她看着他，那双红眸像被搅乱了的一汪池水，无数的情绪在里面翻涌。

    “我是妖孽……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商夏喃喃着，眸中的红色更深了。

    云倾正因法力无用而疑惑，没有注意到商夏突然的感情变化。

    他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就在刚才，他的法力都能使出来啊。

    云倾想再试一次，但手才刚抬起来，他的脸上便挨了重重地一耳光。

    商夏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而在他被打得愣住之际，又给了他一耳光。

    商夏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得云倾一个踉跄，嘴角有鲜血渗了出来。

    “谁都可以说朕是妖孽，唯独你不能！”

    云倾的大脑嗡嗡作响，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抬眸看去，那个少女似乎又变了，明明还没有他高，可眼中睥睨天下的傲然，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很莫名的压迫力，他发现，对于她的话，他竟然开不了口去反驳，甚至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可那一刻，他却想对她臣服。

    明明已经说好不再乱杀人的，可商夏还是用手挖出了那几个陪她挨了半夜冻的宫女的心脏，她只有杀了她们，因为她不想把那股戾气发泄到她心爱的月亮上。

    云倾就站在那里目睹了全过程，甚至还有几滴鲜血溅到了他的衣角上，洁白如雪的衣，更显得那红色的刺眼。

    他的法力真的没有了，在被那个妖孽碰过之后。

    杀完了人，商夏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出了神。

    已经杀了多少人她是记不清了，但她却一直记得她杀的第一个人。

    那是唯一一个第一眼见到她没有感到厌恶和惧怕的人，那双看着她的眼眸中，甚至带着如同看见了珍宝的怜惜。

    商夏还记得，当她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的时候，他甚至还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学杀人，一定很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