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蠢动-3</h1>

    小秦侬很烦恼。

    学校老师要求大家暑假写篇作文，题目叫「爸爸的工作」。秦侬从没见过父亲工作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写，所以嚷着要去公司看看。那天，秦季元熬不过秦侬撒娇央求，答应带她到公司。

    秦季元一到公司就去开会，公司员工忙，也没空理她，她无聊地到处乱跑、东张西望。然后在打印室里，看见霍褚。他当时十七岁，经由亲友介绍利用暑假到秦家的谷林集团打工。他正忙着替好几台打印机补充纸张，秦侬一见他，像看见同类，开心奔上缠着他说话。没办法，全公司只有他看起来年纪最轻也最有耐心听她说话。

    她总睁着那双晶亮的大眼手舞足蹈叙述每件事，好似没有一件事是不有趣的。在家里、学校向来一个人的霍褚，并不常经历这样的过程，当思绪被秦侬无边无际地带动，到处遨游时，他意外地沉浸其中。

    那个时候，她那双眼，还能看见他。

    “霍大哥刚刚说有东西给我？什么？”

    秦侬抬起脸问。

    “妳都没睡吗？”

    霍褚没回答秦侬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因为她一抬脸，他就看见她眼中红红的血丝。

    “嗯？没有，怎么会！”

    秦侬刻意放上笑脸掩饰Jing神不济。

    霍褚目色下沉。

    “小姐就那么喜欢他？”

    ？！

    秦侬笑脸停住。

    “霍…大哥说什么呢！”

    秦侬没想到霍褚会这样说，干笑撇过脸，手指不自觉抠着另一手指甲。

    这是紧张时的小动作，和以前一样…

    “妳没考好？”

    “……”

    霍褚低头，见秦侬的小手正不安地抠着。

    “没关系。”

    霍褚放上轻盈口气又说，“我们再来一次。”

    “公式好难，我记不住！”

    “初中的数学本来就难一些，多练习几次，妳一定行。”

    “如果我还是记不住呢？”

    “那我就再说明一次。”

    “还是记不住呢？”

    “那就再说一次。”

    秦侬嘟起嘴。

    她讨厌数学，更讨厌霍褚的毅力。她不开心的耍脾气，“那永远都记不住呢？！”

    “那我就永远说下去。”

    “霍大哥是笨蛋吗？！”

    “我是笨蛋，但妳不是，所以妳一定会记住的。”

    秦侬哑口。

    从那天起，她的数学成绩悄悄爬上及格线。

    之后，当秦季元知道霍褚成绩优异，唸的是全国第一男子中学、第一志愿大学后，二话不说便让他给秦侬当家教，从初中到高中，没有间断。而霍褚，也从一个工读生，一路晋升，到现在，已是谷林集团的高阶部长。

    失败，是指放弃了？

    霍褚想知道答案。

    但秦侬，看起来并不想谈。

    忍住探问欲望。

    “他的资料在录音笔里。”

    霍褚说，取出口袋东西，放在小茶几上。虽然他并不是很想，但还是替秦侬整理欧卡诺最后调查资料并口述做好音频。

    “谢谢霍大哥。”

    秦侬欣喜，给了他一抱。

    压在他的胸口。

    他垂着手，压抑回应她的冲动，只用胸口去感受那，已幻想掌握几千几百回的浑圆轮廓。

    风，不停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