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9章 眼鏡</h1>
不知不覺的,對岸的人聲就漸漸消散了。
她不記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她只知道在靜悄悄的夜裡,有人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自作主張,並沒有問她到底肯不肯。
騰空的那一刻,姜然低埋在他胸口,和他一起遁入了舊時的風裡。 醫生體虛,步履不似沈伽唯的穩,也不及蘇敬的沉,他慢慢走著,手勢輕柔,很像她記憶中愛給學生開小灶的爹。
小時候,那男人也喜歡這樣抱著她,在花園裡左搖右晃地玩海盜船。 她咯咯地笑著,伸出胳膊去抓他的頭髮和眼鏡,把鏡片上摁得到處都是手印子。
姜家常有身穿T恤仔褲的年輕姑娘出入,她們站在那兒一起觀賞父女同樂,看完了,再嬌嬌地喚上一聲姜老師。 他低聲應過,推了推眼鏡,對她們攤開掌心說只消再等五分鐘就好。
她記得那天很晴很晴,唯有花圃一角開敗了的杜鵑花最煞風景。 他彎腰放下她,說等一會兒下了課再來陪她玩。
她當然是不信的,她和母親一樣伶俐,知道他嘴裡從來沒有一句真話。
姜老師有妻有女,但他偏偏鐘意涉世未深的姑娘。 若是不出意外,他蹲在地上喂個貓,咿咿呀呀地逗個孩子,都會讓她們母性大發。 他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想要交配時甚至無需主動出擊。
姜然想,如果不是為著那些衣衫盡褪的小灶,她爹大約還能再陪她畫上許多年。
每年一到忌日臨近時,她就會做噩夢。
她夢到父親鏡片上的血漬是chao濕的,白沙灘上,他臥倒在那裡,一遍遍地被海水沖刷。 他的血和母親的黏在一起,屍體蒼白浮腫又死氣沉沉的。 那畫面透著古怪的溫情,很像是庫倫卡劇團表演的默劇。
她看到漲chao的浪頭泵出白沫來,然而無論它怎麼沖,他鏡片上的血都還在。
這男人斯文白淨,畢業于央美油畫系,他愛笑,常年戴著一副方方的膠框架子。 而妙手丹青的姜老師看著像個文化人,慘死家中卻純屬陰差陽錯。
世上或許沒有絕對的正義,在兇手看來,自己不過是為了殉情的家姐報仇而已,他明明在懲jian除惡,他憑什麼也要陪著那髒兮兮的老家夥一起下地獄。
他才剛滿十八歲,攥著一顆積極向上的紅心,並不曉得那對師生也曾花前月下,互訴情腸。 他們之間的rou體關係毫無脅迫與勉強,斷斷是真愛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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