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34

    “你的脸”

    “我爸打的。”门奥川偏过头，将脸上的巴掌印隐在晦暗处，他垂着眼眸，没有看人。门奥川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应该算不上好看。

    穿着警服的男人盯着他懒得脸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在了门奥川的身上。衬衫凌乱，胸前的扣子也没了，小臂上简单的包扎没什么效果，绷带还洇着血，面积一直在扩大。

    “伤口”

    “警官。”

    门奥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快进入正题吧”

    他现在心乱如麻，少有的拒绝了前进的关心。放在平常，门奥川都要普天同庆，前进这尊大神竟主动关心他了。可现在，肖翁松和前呈都在手术室躺着，他没心思再和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撩sao。

    前进眉头一蹙，有些古怪地看了门奥川一眼，他打开了手机的录音，示意身边的小警官开始做笔录。医院的监控他已经看过了，现在只不过是走个程序。他的妹妹还在手术台上躺着，前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已经和队里打过招呼了，院长也空出来一间办公室，方便他们做事。

    “人赃俱获，你只需要复述你所看到的。”

    门奥川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他穿得很单薄，动作幅度一大，还牵扯了伤口，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男人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前呈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在给保安处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冲过来了。动作很熟稔，用那把水果刀”

    门奥川闭上眼，干裂的嘴唇嗫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割喉”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被我卸了胳膊，压在地上了”

    门奥川断断续续，说得有些混乱，前进也没打断他，在一旁站着，听得仔细。他的拇指搓着指腹，舔了舔嘴唇，烟瘾犯了。

    “还有一点。”门奥川突然抬头看向前进，“他不是Jing神病，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前进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眼，他不知道门奥川为什么会这样说，犯人的档案里的确记录有Jing神病史。

    如果按门奥川的说法，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医闹，而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门奥川做完笔录，马不停蹄地赶到二楼的手术室。手术室外有不少人，他只认出来了肖翁松的老秘书，二人视线交汇，简单地点头便移开了目光。

    他焦急地寻找好友的身影，最终在楼梯间，看见了正在抽烟的言舒礼。楼梯间里烟雾缭绕，门奥川刚踏进去就被呛了一下，扶着把手咳了好几声。

    “问完了？”

    “嗯，肖翁松他”

    言舒礼不怎么会抽烟，面色很痛苦，完全是自虐式地发泄。门奥川看不下去，夺过他手里的烟嘴，摁灭在瓷砖上。

    “他应该没什么事儿。”言舒礼对外面抬了抬下巴，“他爹妈都在，我倒像个局外人，没有我插手的余地，除了是我签的字”

    “你爸还问我了，问我哪来的叔叔”

    门奥川呼吸一滞，嘴唇抖了抖，像被咽住了一样，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言舒礼没什么异样，倒是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好笑。

    难兄难弟，又凑一起了。

    言舒礼的目光越过手术室前的众人，落在一个老人身上，那人拄着拐杖，却站得笔直，这个年纪的老人中少有的不佝偻着腰。那是肖翁松的父亲，从到医院，所有人都劝老爷子坐着等，可他还执拗地站着，不听劝。

    脾气很臭很倔，言舒礼想，肖翁松没有随了他。

    老爷子的眼神很犀利，他刚刚已经领会到了。特别是听到是他签的字，更是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审视一件物品，看它有没有价值。

    言舒礼不喜欢那个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让他发毛，让他不安。肖翁松的母亲也在一旁啜泣，细蚊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更是让言舒礼心烦意乱。

    肖翁松所有的病历，他都有在手机上备份。怕的就是这一天手忙脚乱，说实话，他的男人躺在手术台上，他怎么不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