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尺一直觉得厉芒星是厉靳人生的一团污脏。
他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于是将所有希望全部寄予在厉靳身上。
他要厉靳光明磊落,要他体面得宜,光鲜亮丽,家庭美满。
最好在财经杂志的封面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专栏里讲述如何完美平衡家庭与工作,妻子是上流名媛,育有一儿一女,聪明可爱。
对此厉靳几乎要冷笑出声。
已经与肮脏污泥融为一体,享受腐烂发臭的人,竟然在内心深处依旧渴望着纯白吗?
厉靳打心底蔑视厉明尺,用各种出格的行为来挑战他的严苛约束。
逃课打架,抽烟,喝酒对反叛心理严重的少年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了,于是他开始尝试更加刺激的东西。
飙车,滥交,甚至嗑药。
于是,他的小天使带着残破的躯体降临,这是错误的代价。
一整个晚上厉靳看着脸色平静,却几乎不怎么讲话,只专注地给厉芒星打理食物,在男孩讲两句俏皮话的时候低笑一声。
他在厉芒星的事情上总是谨慎敏感得过头。
每次男孩单独出门厉靳都有派人跟着。说好的住校,舍友也是千筛万选。
厉芒星从不知道,他看似自由,只是因为厉靳乐意将金丝笼子提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件事始终不太对劲。他把剥好的虾仁喂进厉芒星嘴里一边想。
男孩子软乎乎的脸颊鼓动,像只小动物,专注地咀嚼。水汪汪的眼睛转一圈,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立马先笑弯了眼睛贴到爸爸的手臂旁。
“daddy,等下买束花回去好不好?”
厉靳将手臂搭在他的椅背上,衬衫紧绷拉出一个流利的弧线,他将手掌拢在男孩圆润的肩头,厉芒星顺势贴进他怀里,柔软的指腹在父亲耳垂上摩擦:“想要有包装纸的那种,死掉的花。”厉靳笑起来。
男孩觉得被切断根jing的植物都是死掉了的。
厉靳第一次送花是厉芒星的初chao,小朋友心情糟糕,收到“死掉”的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厉靳当时抱着一束火红怒放的玫瑰站在房门口被厉芒星的小脾气震得一头雾水。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哭笑不得,在小花园里亲手种了一大丛玫瑰才逗得小孩儿开心起来。
男孩儿看他笑了又继续说:“我看他们约会都送那种。”
“可怜宝宝,”他亲了一口厉芒星的鼻尖“是哪个坏男人,约会还要让你亲口讨花。”厉芒星也笑起来,拱进他怀里抬头看人时眼睛亮得人心头发软,好像真的装了星星。
他拉长声音软乎乎撒娇道:“那到底给不给买嘛。”
厉靳又低头亲他眼睛:“什么都给,乖宝宝。”
回程的途中是厉靳开车,厉芒星坐在副驾上开心地提一块冰淇凌蛋糕捧着一束芬德拉。洁白厚实的花瓣在夜灯下泛出淡粉的玉色,车厢里也充盈着清淡的香味。
他听店员介绍说这种玫瑰常用来做新娘的捧花,他在心里甜蜜天真地想,要是能每天收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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